恋歌小说 现代都市 大明:开局小县令,红温朱元璋全文免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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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国的红豆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陈安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大明:开局小县令,红温朱元璋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“南国的红豆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陈安一边说着,一边举起酒杯。“开局一个碗,建立一个国,这么高难度的开局,换成谁来,都没法做到当今陛下做成的事,所以我说陛下比肩秦皇汉武,还真不是马屁话。”“何况陛下远在应天城,我在江宁拍他的马屁,他也听不见。就算是被听见了,以他老人家的性格,还会因为这个给我升官?不把我当成奸臣给拖出去砍了就不错了。”朱元璋无视陈安话中夹杂的大逆不道,道:“想不到当今陛下在你心中竟会有如此地位。”“这当然了,当今陛下雄才大略,一穷二白打下大明江山,说比肩秦皇汉武,一点都不过分。”陈安点了点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“好!为你这些话,咱陪你一杯!”朱元璋斟满酒杯,一饮而尽。陈安白了他一眼。这黄老头,妥妥朱元璋的真爱粉没错了!那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,会不会气得...

章节试读

陈安一边说着,一边举起酒杯。
“开局一个碗,建立一个国,这么高难度的开局,换成谁来,都没法做到当今陛下做成的事,所以我说陛下比肩秦皇汉武,还真不是马屁话。”
“何况陛下远在应天城,我在江宁拍他的马屁,他也听不见。就算是被听见了,以他老人家的性格,还会因为这个给我升官?不把我当成奸臣给拖出去砍了就不错了。”
朱元璋无视陈安话中夹杂的大逆不道,道:“想不到当今陛下在你心中竟会有如此地位。”
“这当然了,当今陛下雄才大略,一穷二白打下大明江山,说比肩秦皇汉武,一点都不过分。”陈安点了点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好!为你这些话,咱陪你一杯!”
朱元璋斟满酒杯,一饮而尽。
陈安白了他一眼。
这黄老头,妥妥朱元璋的真爱粉没错了!
那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,会不会气得他砍死自己?
陈安轻咳几声,开口试探道:“要是我这些话后面,还有但是,黄老爷子你会不会急眼啊?”
朱元璋瞥了陈安一眼,虽然没有说话,但那带有杀气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好像在说:你小子有胆就说一个试试。
陈安可不怕他,道:“就算您老瞪我,那我也得说。”
朱元璋收回目光,冷哼一声。
这小子果然胆大包天!
不过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当今皇帝,会不会吓的大哭大叫,跪地求饶?
想到陈安狼狈的样子,朱元璋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。
“咱老头子就是个平民百姓,你说当今陛下的坏话,关咱什么事?”
陈安白了朱元璋一眼,这老头子还真是口是心非!
他接着问道:“那你听不听?”
“只要你敢说,那咱就敢听!”
“不过你小子还真有意思,说话前言不对后语,上一句还说当今陛下比肩秦皇汉武,下一句就要说他老人家的坏话了。”
陈安摇摇头,道:“人这种生物本来就很复杂,把标签贴到一个人的身上,是件很愚蠢的事。”
“什么?”朱元璋听的迷迷糊糊。
生物他还能勉强理解。
但是标签是什么东西?
陈安一拍脑袋。
坏了!
说顺嘴了,把现代词语给说出来了。
连忙解释道:“我的意思是说,人都有两面性,单纯的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,那是不行的。您老应该打过仗吧?”
朱元璋点头道:“是当过几年兵。”
陈安道:“您上阵杀敌,对咱们大明来说,是保家卫国,可在敌军看来,您杀死他们,就是不折不扣的恶人了。”
“您明白我的意思了?”
朱元璋微微颔首,表示明白。
陈安这才继续说道:“当今陛下也是一样,他本是贫苦出身,在没有家族和地方豪强的相助下起兵,推翻元朝暴政,建立大明江山,称他老人家为千古一帝,没毛病。”
“但因为陛下出身低微,所以在格局、见识等方面都很狭隘,没有预见性,在治国思想上,更是乱七八糟,几乎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。”
朱元璋一时间懵住了。
他已经料想到陈安说的会是犯上的话,但他却想不到陈安竟然这般大胆,将自己这十五年以来的努力,贬低的一文不值。
朱元璋原本就是个自信到自负的人,听到陈安这番话后,怒火瞬间被重新点燃。
他怒极反笑,冷声道:“你的意思,是觉得陛下不是出身世家大族,看不起他?觉得他不配当这皇帝,不配治理大明天下!?”
这些话声音不大,但字字诛心。
他身上散发出腾腾杀气,甚至一旁的刘师爷和朱雄英等人都感受到了。
可陈安却是面色如常,道:“世家大族?在本大人眼中都是狗屎!”
朱元璋听到这句话,脸上的怒色竟渐渐平复下去。
他目不转睛盯着陈安,好似在说,你小子的立场就这么不坚定?你是属墙头草的?
陈安不再理会朱元璋,而是转头看向朱雄英。
“小家伙,想不想听叔叔给你讲故事?”
朱雄英看了一眼朱元璋,见朱元璋没表示什么,这才点头答应下来。
“好啊,我最爱听故事了!”
小娥也立马竖起耳朵,她也最爱听自家大人讲故事了!
陈安缓缓开口: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,有一个小国家,那个国家被一条恶龙统治,恶龙贪财好色,不但搜刮了百姓大量钱财,还掠夺漂亮姑娘,把她们关在自己的宫殿里。”
“后来有一名出身贫寒,但武艺高强的少年,为了百姓拔剑而起,经历重重困难之后,斩杀了恶龙,成为了这个国家新的国王。”
“但时间一长,少年也在美色和钱财的腐蚀下,身上长出鳞片,最终成为了新的恶龙。”
朱雄英还是头一次听这么新奇的故事,听得满脸沉醉。
可一旁的朱元璋却已经听出了陈安这故事中的含义。
他一拍桌子,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,怒目圆睁。
“以为咱听不出你故事里的意思?不就是说当今陛下成了恶龙一般欺压百姓的昏君、暴君吗?”
陈安毫不退让,转过身来与朱元璋对视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,而是说陛下已经忘本了!”
“忘本?!”朱元璋怒气更盛,“你找死!”
他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更加强大的杀气。
但这杀气却来去匆匆,只是一瞬间,就消失的无踪无际了。
他抱起朱雄英,向着县衙大门走去。
直到走到门外,他才停下来。
随后一字一句道:“小子,咱趁兴而来,却败兴而回,咱记下了!”
扔下这句话后,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陈安和刘师爷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。
这黄老头怎么跟小孩一样,说变脸就变脸,一点预兆也没有。
一旁的小娥被方才朱元璋的气势吓住,此时才长出一口气。
刘师爷捋着胡须,道:“大人,今晚你确实有些大胆了,常言说言多必失,这黄老爷子的底细咱们还没摸清楚,你就跟他说了这么多,有些不应该了。”
陈安却是满脸的无所谓,不以为意道:“怕什么!他老朱本来就是忘本了!”
“他自己就是贫苦百姓出身,现在竟然还变着法的压迫百姓,还说什么是为天下百姓好,胡扯!”

是凌迟处死?
还是剥皮充草,挂城门上?
还是......
“爹,咱们今天出来有一阵了,不如先回去。”
朱标在一旁,也暗自惊讶江宁县令的大胆。
自己的爹什么脾气,朱标清楚的很。
刚才那个“杀”字都说出了口,刘师爷居然能听差了!
朱标觉得再说两句,眼前这主仆三人要被当场拿下,千刀万剐。
“回去?”
果然,朱元璋怒目一瞪。
这能回去的?
咱朱元璋是微服私访一趟,碰到陈安的这样的县令,连头都没砍就回去?
“爹,我看陈县令待人和气,温文尔雅,实在难得。”
朱标一听老爹不对,急忙说话缓解气氛。
“咱们一路上走来,就数江宁县民生殷实,百姓安居乐业,街上商贾小贩络绎不绝,陈县令定然有其过人之处。”
“你就只看到了这点?”
朱元璋现在怒意上涌,见太子居然还心存仁慈,便更加的生气。
“一个县令,当值时间不务正业,躲在县衙后院烤鸡翅膀!”
“一个师爷,每月俸禄五十两,比大明县令一年的俸禄都多!”
“咱一个商人,就因为兜里揣了几个钱,一脚把县衙大门给踹开了,县令不仅不问罪,反而笑脸相迎?”
“都钻钱眼里去了!”
皇帝想砍一个人的头,什么都可以成为理由。
何况朱元璋也认为自己有理有据。
“可想而知,江宁县的政务荒废到了何种地步,官员搜刮民脂民膏又到了何种程度!”
“哈哈,黄老爷你误会了!”
刘师爷很满意朱元璋当前的震惊状态。
这还不够。
县令大人的政绩,远不止如此。
必须要让黄老爷震惊加倍!
“我家大人上任一年以来,不仅没有多收一文钱的税,反而给农户免了一半的税,黄老爷随便去田里找个人问问便知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朱元璋还没老糊涂,江南地区哪个州府免税了,哪个县赋税没有征收足额,他这个做皇帝的能不清楚?
“免税了咱能不知道?”
“县令手下的师爷,每月都有五十两银子的俸禄,百姓的赋税,加重十倍都不够用!”
“黄老爷,莫要多想。”
陈安笑道。
“您来江宁做生意,交点商税那是应该的,要是来种地,比周围的县,也的确能少交一半的赋税。”
“若是一切顺利,再过一年,江宁县的农户就完全不用缴纳赋税。”
“农户不用交税?”
朱元璋震惊加倍,再加倍。
惊讶的甚至连刚才的怒火都忘记了。
“朝廷什么时候有这种政令?”
“百姓若不交税,国库哪来的收入?”
“没有收入,国家如何能运转?”
要说眼下有什么是比贪官污吏更令朱元璋头疼的,那就是国库没钱!
明初和蒙元的对外战争,平定四方的势力,国内各地的赈灾,民生的恢复......干什么都要钱。
而钱,只能才老百姓那儿收税来。
百姓本来就过得很苦,老朱也不能多收,左右为难。
“农户不用交税,又没说商人不交税。”
“自古无商不奸,商人能老老实实交税?”
朱元璋没好气道。
这下,轮到陈安惊了。
“黄老爷,您自己也是商人,何以说出这话?”
“就是因为咱是商人,咱才知道商人的奸恶!”
朱元璋平时骂顺嘴了,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,好在他反应的快,及时圆了回来。
“士农工商,商人最贱!”
“不出力劳作,低买高卖,祸害百姓,实在该杀!”
“他们是百姓身上的吸血鬼,国家的虫豸!”
啪啪啪!
陈安鼓掌。
“黄老爷说得对!”
“奸商该杀!”
“您来江宁县做生意,可一定要遵守市场规范,不能当奸商,也千万别偷税漏税。”
“偷税漏税,牢底坐穿!”
“大明商税,三十税一,就算没人偷税漏税,你又能收多少?”
朱元璋不相信陈安的鬼话,他颁布的政令,重农轻商,不光光是因为个人的喜好。
商人奸猾,难以管理。
商税的数额又难以核对计算,收上来的钱很少,对国库的帮助不大。
“商税那一点点钱,是够县令大人填补上农户该交的赋税,还是能让县令大人每个月给师爷发五十两银子?”
“黄老爷,尽管放心!江宁县收商税,绝对是按照朝廷律法来的,三十税一,不会多收您一文钱。”
陈安还道这老头怕被坑,出言安慰。
“听陈大人的意思,江宁县的商税,已经到了不需农户交税,便足以充盈府库的地步?”
朱标在一旁听的许久,不禁好奇,小小的商税,竟有如此的作用?
“真能如此,可谓是天下百姓之福!”
“是,也不是!”
陈安却叹了一口气,自顾自的啃起了手里的鸡翅膀。
“故弄玄虚!”
朱元璋则认为这不可能的,纯粹是陈安胡说,“陈县令,还有什么道理,你就快说。”
“要是没话说了,那咱不跟你不客气了!”
“黄老爷,您既然想听,我就和你多说两句。”
“看黄老爷这一身穿着,再加上言语行动,想必您的生意做的一定不小?”
陈安又给朱元璋递上一个烤好的香辣鸡翅,好整以暇说道。
“黄老爷做成一笔大买卖,三十税一,能抵得上多少户农户一年缴纳的赋税?”
“咱做的生意是不小。”
朱元璋也跟着啃鸡翅,再喝口冰镇二锅头。
别的不说,陈安这狗县令是真会享受!
“至于一笔大买卖,交的税能抵多少农户......陈大人,你是想说,商人一笔买卖能收的商税,远多于农税?”
朱元璋笑了。
朱标赶忙道,“陈大人,话虽如此,但你有没有想过,一个商贾一年能做成几笔大买卖?就算能抵得上一千户,一万户,天下百姓千千万,那点商税实在太少了。”
太子监国多年,政务熟练,不少政令都出自太子之手,自然懂得其中道理。
也明白为啥刚才老朱会发笑。
朱元璋说的不客气,那是真不客气啊!
朱标还是希望,陈安能多辩解几句。

早朝制度盛行于明清两朝,规定官员每日必须上朝,不得有误。
这个规矩,便是从劳模朱元璋开始确立的。
陈安对此深恶痛绝,所以才会严格按照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上下堂。
饶是今日的早会仅仅只有一炷香的功夫,他还是困得呵欠连天。
没办法,天生的。
只要他人在县衙大堂,便没有不困的时候。
他喝干碗中茶水,伸了个懒腰,这才缓缓开口。
“今日早会便先如此吧,若是各司还有什么其他事,私底下找本大人说便是了。”
“希望诸位都能尽职尽责,为咱们江宁的发展贡献一份力。”
“我等明白!”堂下众人答应一声,向着陈安行了礼,便各自散去。
“大人,我也先行告退。”
刘师爷向着陈安一拱手。
陈安连忙道:“刘师爷等等,不如随我一同吃了早饭再走?”
刘师爷露出一个暧昧笑容,道:“老夫虽年纪大了些,但还未老眼昏花,察言观色这点能力还是有的。”
说罢嘿嘿一笑,转身离开。
陈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无奈一笑,起身回了后院。
跟往常一样,小娥已经备好了早饭,见他回来,立马给他盛了一碗热粥。
粥里加了枸杞莲子等物,十分香甜。
连带着桌上的几个馒头、一碟咸菜,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里,尽数被陈安风卷残云般迅速消灭。
小娥对此倒是习以为常,仍旧不紧不慢地喝着粥。
陈安吃过饭后,不忘在小娥身上揩油一番,这才脱下官服,换上一身清爽衣衫,匆匆离去。
尽管小娥有些依依不舍,但陈安今日事务繁多,可没时间跟这清丽的小姑娘耳鬓厮磨。
早有几名换上便装的捕快等在县衙门口,见陈安一到,他们忙上前行礼。
陈安也不废话,摆手示意之后,便上了一匹白马,而后带着几名捕快,飞速向着城门处奔去。
因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缘故,明朝并不缺马。
所以江宁县衙中,也养着十几匹骏马,以供急事时用。
城中禁止纵马,陈安身为县令自然以身作则,因此待到出城以后,他才挥鞭加速,一路纵马前行。
约莫跑了一炷香的功夫,他才缓缓勒住缰绳,然后带马离开官道,行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路。
小路崎岖颠簸,只能缓慢前行。
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,陈安一行人才缓缓进了一处临河的峡谷密林。
入口处修筑了一道坚固的围墙,仅留一处并不宽阔的门用以通行。
围墙之上还有两处瞭望台,其中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士,他们手持弓箭,满脸戒备。
这处不起眼的峡谷,守卫相当严密,比之县衙犹有过之。
陈安勒马停在门前,大门立时便缓缓打开。
一名身披披甲的军士快步迎了出来,他黑巾蒙面,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对陈安的崇敬。
“见过大人!”
陈安此时已经下马,伸手扶住了躬身的此人,“不必多礼。”
他接着回头,对几名捕快道:“我去去便来,你们留在原地等我。”
接着他接过男子递过来的黑巾和黑手套戴上,这才跟随男子快步走进峡谷。
他的身后,有人正带着疑惑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峡谷之中。
......
陈安虽然说是去去便来,但实际上他在峡谷中足足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。
出来的时候,他直接将黑巾和手套摘下,随手丢进一旁的火盆里,任其烧成灰烬。
他这一连串的举动,在别人眼中有些莫名其妙,亦是为此行增添了几许神秘。
离开峡谷之后,他带人来到了十五里外的一处村子。
村子不大,在江宁县并不起眼。
但此处种的都是陈安的宝贝,是江宁赖以生存发展的根基。
土豆、玉米、红薯等高产作物应有尽有。
陈安身为农学院高材生,加之还有高质量的种子,教导百姓种植这些作物,于他而言并不难。
因为现在这些作物产量还未达到他的预期,加上种子数量有限,所以他才会安排了这一处村子先行种植。
待到产量稳定,便可以进献给朝廷,让大明的百姓,都能种上这些作物,都能吃上一顿饱饭。
陈安并不圣母,相反他还有些腹黑。
但他既然来到大明,便总该为百姓做点什么。
他在村子里一直待到下午申时方才离开。
迎着快要落到地平线下的夕阳,他回到县衙,马不停蹄换上官服,回到衙门大堂。
他又要迎来自己一天之中最痛苦的时光了。
照例放衙时要再点一遍卯,以防有人早退偷懒。
这个时候,也是陈安处理一天政务问题的时候。
县令县令,一县之令,自然要肩负全县各种大小事务。
正因事务繁而杂,因此县令们走马上任都会带些亲身随从。
敢于只带一个侍女便赴任的,放眼各朝各代,怕是也只有陈安一个了。
可偏偏他还将江宁治理的蒸蒸日上。
真可谓人比人,气死人。
......
与此同时,县衙不远处的一处茶楼中。
朱元璋正吃着点心,听着毛骧的低声汇报。
“你说那小子去了一处神神秘秘的峡谷?”朱元璋喝了口茶,淡淡问道。
“是,陛下。”
毛骧笃定的说,“那峡谷位置极为隐蔽,不但守卫森严,还有密林作为天然掩护,极难发现。不过臣已经派人严密监视,任何风吹草动,都躲不过臣!”
朱元璋微微颔首,示意毛骧继续说下去。
毛骧斟酌片刻,这才继续道:“这峡谷的守卫皆是黑巾蒙面全副武装,看上去极为神秘。”
“陈安出来后,便将蒙面黑巾与手套扔进火中焚烧殆尽。”
“末将有理由怀疑,此处峡谷,极有可能是白莲教这等邪教的藏身之处!”
朱元璋挑了挑眉毛,眼神变得有些冰冷,但并未说话。
毛骧深吸一口气,一鼓作气道:“此处距离应天仅有三四十里,若当真如此,后果实在难料......臣恳请陛下立马派出锦衣卫,彻查此处峡谷!务必铲除白莲邪教!”

除了路面平整以外,街道两旁还修了排水渠。
从痕迹上来看,应该是刚刚完工不久。
江宁县地处江南,雨季漫长,若是没有排水渠,届时雨水倒灌无法排出,城内定然一片汪洋。
不过修建排水渠需要大量人力物力,没有足够财力支持是不行的。
如此看来,陈安倒是的确没有将商税自己挪用。
而是用到了百姓身上。
朱元璋对此还是颇为满意的。
但陈安的这些举措都是前无古人,这让朱元璋仍旧觉得看不透他。
过不多时,朱元璋便带着朱雄英来到了江宁县衙门口。
此时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,是人山人海。
朱元璋征战多年,虽有了年纪,但身子骨却硬朗得很,他抱起朱雄英,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出了条路。
来到前排之后,县衙内便一览无遗。
两列怀抱水火棍的衙役在院中站定,个个脸上都是肃穆神情。
陈安则是在刘师爷的陪同之下,端坐在队伍尽头的椅子上。
两个衙役合力撑着一个打伞,给他遮阴。
他一改平日的慵懒,穿着官服,神色威严。
一众小娘子指指点点,不时流露出羞涩笑容。
陈安面容俊朗,身材高挑,免不了被姑娘们青睐。
此时案件已经开审,陈安面前已经站了不少人。
这些人年龄、打扮各不相同,有男有女,有的满脸怒容,有的掩面哭泣。
朱元璋低声问身边的一中年男子:“老弟,这些人都是案犯?”
“老爷子不是咱们江宁本地人吧?”
男子看了朱元璋一眼,才道:“不全是,有的也是来打官司的,咱们县令大人七天审一次案,除非有特殊情况,否则都是当场断绝,而且几乎没有错判的!”
朱元璋眉头微皱:“审理案件一般不都是典吏来做么?实在遇上棘手的大案子,县令才会亲自审理,怎么你们江宁大事小情都是县令来审?”
“这衙门里的事,咱们怎么说得清楚?反正自从陈县令来到咱们江宁,咱们这儿就一直是如此审理案子的。”
男子一边摊手说着,一边踮起脚来探着脑袋往里瞧。
朱元璋粗略点了点人数,约摸有十多个,便继续追问道:
“这么多人,案子不少吧?”
男子道:“九个而已,此次案件不多,所以开始的也晚些。”
“老爷子你运气着实不错,刚好赶上这热闹。看完这次,可要再等七天才有的看喽!”
朱元璋皮笑肉不笑道:“是么,看来这县太爷倒是清闲!”
“这是什么话?”男子立马正色反驳,“咱们县令大人可绝不清闲!他忙着哩!”
“七天审理一次案子,还不叫清闲?”
男子解释道:“这老爷子你可有所不知了,咱们县令大人每日都忙着干铺路、建学堂这等利于咱老百姓的活儿!因此才会七天才审理一次案子!”
男子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,立时引得周围一阵不满。
“喊什么喊什么?让不让人好好看热闹了?”
朱元璋无奈笑着摇了摇头。
这是真把县衙当成消遣之地了!
不过他也没阻拦,而且与百姓们一道,开始看起陈安判案。
因为他是半道插进来的,因此听的有些不明所以,便继续问身边的中年人。
“老弟,现在这判的是个什么案子?”
中年男子倒是好脾气,压低了声音继续给朱元璋解释:“这是今儿的第二个案子,是上次未判出结果的!”
“看来这陈县令也没有你们说的那般断案如神么,都有积压了。”朱元璋哼了一声。
男子却道:“嗨,这是例外!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!”
“家务事?”
“不错,这案子算是家务事,县里老李家两个儿媳妇在争夺孩子。”
“争夺孩子?”朱元璋吃了一惊。
“正是,这老李家颇有家资,一大家人住在一栋大宅子里,他这两个儿媳妇同时怀孕,却有一人生下了死胎,为了家产,他这俩儿媳妇便有人将死胎遗弃,想要把对方的孩子抢过来抚养。”
“这事儿越闹越大,最后便到了陈县令这儿来了。”
朱元璋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他万没想到,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案子。
实在是令他惊叹不已。
“孩子究竟是谁的?”朱元璋忍不住问道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男子接着说道:“不过有陈县令在,肯定很快就能辨认出来的。”
“就这么确定?”
男子嘿嘿一笑:“那是自然,咱们县令大人可是包青天在世!”
“甭管多复杂多难断的案子,到咱们陈县令手里,便是手拿把掐。”
“而且陈县令还说了,他审理案子就跟韩信点兵一般,多多益善啊!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,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他未曾想到,这江宁县的百姓,对陈安竟已崇敬到了这般地步。
仿佛只要陈安在,任何天大的事儿都能十分轻松的便处理了。
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陈安懒散是懒散了些,能力倒是的确出众。
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的陈安,倒是看着手中状纸,眉头逐渐紧锁了起来。
他跟朱元璋一样,根本想不到竟会有争夺孩子这等荒唐的案子。
此案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......
这李家在江宁县算是大户,家主李老爷的两个儿子相差不到一岁。
因此这两个儿子成亲亦是一前一后。
更巧的是,两个儿媳竟也是前脚跟后脚,几乎是同时怀孕。
就在前几日,这对妯娌在同一天生产了。
但有一人生出来的却是死胎。
两人当然都不承认死胎是自己生的,于是矛盾就此产生。
李老爷当时并不在家,因此也无法断定究竟孰真孰假。
遂一纸诉状递到了陈安这里。
陈安虽然觉得头疼,但奈何李老爷是纳税大户。
用陈安自己的话来说,是为江宁县的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人,他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此案。
现在李老爷的两个儿媳都在他面前站着,一人掩面哭泣,一人却是气的杏眼圆睁。
陈安扶额问道:“你二人各执一词,都说孩子是自己的,着实令本官为难啊。”
那掩面哭泣的女人闻言,立马跪在地上,一边大喊冤枉,一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大人,孩子是民妇亲生的!求您明鉴!”

另外一名愤怒的女人一看自家弟妹跪地喊冤,立马有样学样,也跪在地上。
但她却并未哭泣,而是指着自家弟妹怒道:“你好不讲道理!孩子明明是我的亲骨肉,你却要来强抢!”
“为了家产,你还真是不要脸了!”
这女子性格显然很是泼辣,骂的妙语连珠。
两人你来我往,最后竟直接撕扯在了一起。
这让站在衙门外的李老爷大感脸上无光,值得低头不语。
陈安一阵无奈,心烦意乱之下,心中也升起几分怒气,吩咐衙役道:
“快给我拉开!众目睽睽之下,成何体统?!”
几名衙役闻言这才反应过来,冲上前去将两人拉开。
陈安瞪着眼睛,不怒自威,“你们二人再敢胡来,休怪本官翻脸无情!公堂之上,岂容你等放肆!”
两人立时被吓得不住磕头求饶,再也没了方才撕扯的气势。
陈安这才平复下来。
这种感觉,让他十分受用。
虽然官不大,但终归还是过瘾的。
他按了按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,把手中状纸丢下。
一旁的刘师爷见状,赶紧递了杯茶过去。
此时一直站在陈安右手边护卫的张大力却是突然一拍脑袋,越过刘师爷凑了上来。
“何事?”陈安捧着茶杯,淡淡问道。
张大力满脸兴奋,道:“大人,属下倒是有个法子!”
“你有法子?”陈安险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。
张大力武力不错,对他也忠心,就是有些愚钝。
今日这个疑案他却说有法子,陈安自然十分震惊。
“是大人,属下曾听说,有一古法名为滴血认亲......”
张大力未曾说完,便被陈安抬手打断。
“不必再说下去了!”
“亏本县令还以为要对你刮目相看了,原来还是一个榆木脑袋!”
老神在在的刘师爷闻言,险些笑出声来。
张大力挠了挠头,“哦”了一声后,退到一边。
陈安放下茶杯,踱步来到那对妯娌身边。
其实他心中早有计较,但那方法却是有些残酷,非到万不得已,他不想用。
但此时已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他可不想为了这件事耽误自己放衙。
人群中的朱元璋见陈安面露难色,心中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。
他似笑非笑,拍了拍旁边中年男子的肩膀。
“老弟,你不是说你们县令大人断案多多益善么,现在这么简单的案子,怎么就将他难住了?”
此话一出,周遭几十道愤怒的目光立刻看了过去。
但朱元璋何许人也?
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,自是面无异常,岿然不动。
但这些人虽然不满朱元璋贬低他们的县令,但心中也很是疑惑。
在他们看来,这案子再简单不过了。
坊市里流传的话本不都写着方法么,滴血认亲!
难不成县令不知道此法?
众人疑惑之际,沉默良久的陈安终于幽幽开口。
他叹了口气,对跪着的一对妯娌道:“本官再问最后一遍,你二人可都肯定自己的说法?”
两人异口同声,大声回答:“是,大人!民妇所言字字真切!”
“好,既如此,本官已有计较。”
陈安丢下这句话,走到一名衙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,那衙役便快步离开。
然后陈安便回到椅子上坐下,喝起茶来。
众人都不知陈安打的什么算盘,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也都好奇县令大人有了什么良策,便纷纷挤着向前,想更近一些观看。
过不多时,那先前出去的衙役便赶了回来。
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。
那妯娌二人一看孩子被抱来,都从地上起身,想要上前争夺孩子。
“忘记本官说的话了?谁再敢扰乱公堂,本官就打谁的板子!”
陈安一瞪眼,把两人吓了回去。
衙门外观看的众人立时骚动起来,传出一阵阵低声探讨的声音。
“果然!县令大人果然还是要滴血认亲!”
“我就知道!咱们县令大人仁义!先前是不忍让这么小的孩子滴血!”
“县令大人果然是宅心仁厚啊!”
朱元璋心中确实颇为不屑。
滴血认亲?
这等演义话本里的东西,傻子才会相信!
这等简单的案子,只消派人将那接生婆抓来,打上几板子,不怕她不说真话!
可这陈安小子却如此大费周章,咱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!
此时衙门之中,陈安翘着二郎腿,冷眼观望。
方才孩子被抱进来的时候,虽然那妯娌二人都上前争夺,但其中一人脸上却无半分怜惜。
但仅凭这点,还不够。
他挑了挑眉毛,装作无奈道:“你们两人争论不休,本官也难断真假。后面还有案子等着本官判决,因此也不能在你二人身上浪费太多功夫。”
“不若这样吧,本官命人将孩子一分为二,你二人一人领得一半,岂不两全其美?”
两个女人闻言立时大惊,一时愣在原地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衙门外的众人亦是震惊不已,虽然这只是个婴儿,但也是一条人命!
怎的能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?
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县令大人么?
陈安却不理会众人反应,他上前抽出张大力腰间长刀,向着婴儿便砍了过去。
“不!我的孩子!”
那对妯娌中的大嫂悲切大喊,立马冲上前紧紧护住孩子。
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骚乱,有人已经捂住眼睛,不忍看血溅当场。
可长刀却在距离女人还有一寸的时候突然收住,陈安冷笑一声,将长刀还入刀鞘。
他径直走到另一女子面前,道:“结果已然明了,你可还有话说!”
那女子愣了一下,随即瘫倒在地。
陈安回到案前,重重一拍惊堂木。
“孩子乃是张赵氏所生,张孙氏强夺旁人亲生骨肉,罪大恶极!着杖责二十,罚钱三十贯!”
那女人听闻此言,立马嘴硬道:“大人,孩子分明是民妇骨肉,您为何偏袒张赵氏!”
围观众人此时也纷纷反应过来,议论纷纷。
他们不明白,先前还要拔刀砍人的陈安,怎的突然就做出判决了?
但也有几人察觉出了一丝眉目。